更新时间:2023-01-06点击:2556
DOCTOR 张元芳 初心如磐,老一辈医者的传承、坚守和探索
人物介绍 张元芳,1963年毕业于上海第一医学院,同年在中山医院外科工作,历任外科住院医师、主治医师、副主任医师、教授、泌尿外科主任。1980年2月-1982年4月赴南斯拉夫进修泌尿外科、透析与肾移植。1990年被聘为博士生导师。1992年10月-1994年8月赴美国进修泌尿外科和分子生物学。1995年3月调入华山医院,1995年3月-2003年12月任华山医院院长。1992年起历任中华医学会第四届泌尿外科分会委员、第五和第六届副主任委员,1998年12月起历任上海市医学会泌尿外科分会主任委员,男科学会主任委员和上海市激光学会副理事长等。曾担任《中华外科杂志》和《中华医学杂志》编委,《中华泌尿外科杂志》副总编辑。主编《男科治疗学》、《现代泌尿外科和男科学》、《现代泌尿外科理论与实践》、《实用泌尿外科和男科学》;副主编《实用外科学》、《现代外科学》和研究生教材《外科学-前沿与争论》;发表论文300余篇,获国家科技进步奖一等奖及教育部科技进步二等奖等,曾被聘为国家科技奖评审专家。培养硕士、博士研究生共50名。 目前还担任中国医师学会泌尿外科分会副主任委员和上海市社会医疗机构协会会长。获得荣誉1987年获国家科学技术进步一等奖1990年获卫生部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称号1991年获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2002年获中华医院管理学会全国优秀院长称号2003年获国家教育部科技进步二等奖2004年获山东医学科技创新成果奖三等奖2007年获海南省人民政府海南省科学技术奖三等奖2009年获上海市科学技术奖三等奖、上海医学科技奖二等奖2011年获中华医学会泌尿外科学分会突出贡献奖。
第一视角
张元芳 时隔七年,再次见到张元芳老先生,他依旧是那么的精神矍铄,笑容可掬。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他不紧不慢地与我们分享着医院的故事,人生的点滴与瞬间。他是一位白发俊雅的医者,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医学事业,奉献给了华山医院,如今虽已年过八旬,他却每天仍为病人服务。 华山医院的百年历史就是中国医疗发展与变革的历史,这里有一代又一代的名医大家用自己毕生的精力推动着中国医学的进步。 “我在上海医学院及其附属医院工作学习了60年,现在如果某一天不来医院看看病人,就会觉得这天少了点什么。”他说。在医院工作的一个甲子里,三餐四季,他每天都在这里伴着朝阳升起与夕阳西下守护病人,从未停歇。 作为医生,他觉得,救治生命是世间最高尚的事。每位病人的生命都是盛开的花朵,绽放美丽、绚丽多彩;也是精美的小诗,清新流畅、意蕴悠长,更是优美的乐曲,音律和谐、宛转悠扬,这都值得每一位医者去用心守护。 午后,张元芳老先生漫步在医院旁的华山花园里,沿着水泥板铺成的小路,走在绿树丛荫之中,一位位从身边走过的医生对他打着招呼:“张院长好”。最终,他走到了花园的草坪上,走到一棵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下,他仰起头,看着阳光和密叶组成的生命之伞,星星点点,很美。我看得出,年过八旬的他仍然蓬勃灵动地热爱工作和生活,他的内心则是坦坦荡荡、从从容容的宁静祥和。
1.大医之行 华山之序: “从公元一九零七年的第一家中国人在上海创办的医院,到如今沪上首屈一指的三级甲等综合性医院,风风雨雨,华山医院已走过百余年头。我们共同感慨华山的壮丽辉煌,共同铭记华山百十年的深远意义。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 名同西岳的华山之所以历久弥坚,就是能将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华山精神发扬光大,而这种精神内涵将被一代又一代华山人传承下去。在这里,您将看到一个个里程碑、镌刻着华山最值得铭记的精神,永远在华山人的心中挺立,谨以此纪念和感谢所有为百十华山做出贡献的人们。” 这是华山医院内医学博物馆的序文,张元芳院长看着一件件文物,一件件物品,陷入了思绪,在复旦上海医学院,他走过了跨越一个甲子的从医之路。 1958年,上海医学院做了大胆的尝试,直接从上海三家中学挑选一部分优秀的学生成为医学生,张元芳所在的上海日晖中学也在其中。 “那时,我们学校挑选了六名中学生进入到上医念书,我便是其中之一。刚从中学进入上海医学院时,我是有些担心的。那时的我对医学很陌生,觉得要接触各种标本,接触各类病人,特别是第一阶段要学解剖生理,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一开始,就硬着头皮去学,到解剖室去学,渐渐地我后来就很喜欢医学了。”张元芳回忆道。 几年的寒窗苦读,张元芳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来,他就被分配到了中山医院外科成为一名住院医师。成为住院医师的三年,张元芳全身投入工作中,常常在医院一干就是24小时。 “这三年应该说是很辛苦的,但对我以后的成长很有帮助。作为住院医生,除了很多需要自己操作的业务外,还需要写病史、做化验,做什么都要自己亲自操作,训练很严格。有时候,上手术台做很长的手术,虽然很辛苦,第二天也是要按时上班的。那时候,一个星期只有半天休息,”住院医生的经历让张元芳更爱病人,更负责任,更努力地提高技术。 那个时代中国的医疗还是比较落后的,在结束住院医生经历后,张元芳参加了医疗队支援农村,一开始在上海郊区的青浦,他和团队一起承担整个青浦县的卫生医疗工作。 “那个时候,我已是党员了,上海医学院组织我们一批三、五个人作为大队部干部,负责管理整个上海医学院医疗队,我们的成员包括中山、华山、眼耳鼻喉科、肿瘤、妇产科、儿科等医院,一共有六家医院医疗队分布在青浦的各个地方。作为大队部的工作人员,我经常要到去了解各个医疗队的工作情况,还要撰写医疗队在青浦的工作简报给到市里。此外,一有紧急任务要做手术、要抢救,要上手术台的情况,我有时也要下去参与手术。那时候交通很困难,只有船,公交车很少,基本上是靠走路的,有时还要靠船。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是很苦,但那时候我们年轻,所以也没什么问题。” 1974年,根据组织要求,张元芳去了江西,这一去又是两年。张元芳觉得在这段时间里自己独立工作的能力有了很大提升。“那个时候我做普外科已经十几年了,不少手术还是能做的,不管是普外、胸外、骨科、泌尿、妇产科,我们都能做一些,甚至还包括做过胰腺癌手术。当地虽然医疗设施条件较差,但当地人对上海的医疗技术还是很信任的,所以很多县都会请我们去会诊。那时,江西医学院附属医院也会请我们会诊。” 尽管生活很艰苦,张元芳觉得这段锻炼对自己,对同事们都是宝贵的财富,而在业务上独当一面的能力也是在那时培养出来的。后来,当张元芳遇到任何挑战的时候,都会用这段经历来激励自己,他觉得生活再艰苦都能扛过去。 1976年,百废待兴,中国政府决定选派一批人到全世界各地学习,当时的南斯拉夫也发展得很快,于是张元芳被选中作为医药卫生领域的专家去南斯拉夫学习。并专注学习泌尿外科、肾脏移植和血液透析方向,因此张元芳在南斯拉夫学习了两年,这两年张元芳开了眼界,学到了很多知识,也为他日后更好的建设泌尿外科埋下了伏笔。
2.泌尿外科的领路人 说到中国泌尿外科的发展,张元芳是一位承前启后大家。如今很多的医院的泌尿外科之所以能分得很细很多,有些也和张元芳的泌尿外科研究所的发展有关。 从南斯拉夫回到国内,张元芳马不停蹄的投入了医院泌尿外科的学科建设中。先是在中山后是在华山,那时,华山医院泌尿外科规模不大、医生不多,但是华山医院在很多细分学科上有很多创新点,比如说,尿动力学,膀胱功能研究、肾下垂,精索静脉曲张等。 “当时,全国泌尿外科很强的医院主要在北京、上海、天津。北京和天津都有泌尿外科研究所,唯独上海没有。于是,我就想,我们应该把上海医学院的各大医院联合起来成立一个泌尿方向的研究所,这样的话就可以调动各方面优势。上海在资源上很有优势,大家也很团结,这样我们就能把上医的专家联合起来。同时,我们也把上海第二医学院的一些泌尿科专家也请过来做我们的顾问,共同打造我们的上海泌尿品牌。一开始,尽管我们的研究所不大,但是大家合作得很好,进步也很快。” 从八十年代开始,中国的泌尿外科有了很多飞跃,比如,体外冲击波碎石机。这个技术在中国的本土化,产业化可以说对泌尿外科有划时代的意义。 “1980年代初德国就开始有体外碎石机了,当时我们都觉得这个技术很神奇,只要在体外施加一个冲击波就可以把肾脏里面的结石碎掉。这大大降低了病人很多风险,你要知道以前很多结石是通过外科手术解决的。” 在详细了解了这项技术之后,经过2~3年的努力,北京和上海都独立研制出了中国的碎石机并都很快进入了临床,渐渐有些工厂也开始大规模生产该设备,这让中国无数患者受益。 在张元芳的努力下,泌尿研究所引进了很多紧贴临床需求的新技术、新药物、新方法,在男性勃起功能障碍和前列腺癌治疗领域逐个突破,大大推动了泌尿外科的发展。 “前列腺肿瘤的发展对我们也是很重要的,从1990年代开始,我们从事前列腺癌开始的相关临床研究,不仅对前列腺癌做到了早期发现,通过放射医学和介入(穿刺)技术的发展使得前列腺肿瘤的早期诊治也有了进步。以前,前列腺癌手术的难度很大,那时只有美国欧洲这些国家能够开展前列腺癌的手术。当时,很多中国病人发现时已是晚期,所以存活率不高。其实,我们中国医生的手是很巧的,后来随着技术的提升,我们开展了针对前列腺癌的早期手术,成功率越来越高,甚至在有些领域都超过了国外,这让我们倍感自豪。” 如今,泌尿外科医生通过腹腔镜技术进行的腔内手术已经很成熟了,这是中国泌尿外科医务人员共同努力的结果,与国外的差距也越来越小。有些手术中国医生还会走出国门,在国外进行手术表演。张元芳觉得改革开放后泌尿外科的发展大大超过了解放初期的困难时期,手术越来越微创,越来越精细,机器人手术也在泌尿外科得到了普及,这些都让张元芳感到欣慰。 “过去我们做医生的时候泌尿外科的床位只有二三十张。现在不一样了,像有些医院有100、200、甚至300张病床,有些大医院的泌尿外科很强,而且分工越来越细,有的搞肿瘤,有的搞前列腺,有的搞结石,有的搞男科的。而上海要承担全国各地来的病人,也为上海泌尿外科的发展提供了条件。可以说,上海的泌尿外科队伍是非常强大的,而且上海各医院的泌尿外科医生互相交流很多、很密切。比如,我们现在复旦医学院,交大医学院下属的一些医院,泌尿外科就是他们的强势学科。另外,上海还有第二军医大学(现,海军军医大学)的附属医院,从临床角度上说,他们的泌尿外科也是顶尖的,也创造过很多奇迹。还有诸如同济大学医学院、上海中医药大学下属的有些医院在泌尿外科领域也很有特色。”
3.华山传承、继往开来 1995年,在泌尿外科硕果累累的张元芳又接到了新的挑战,也是新机遇,领导上海乃至全国最好的医院之一— 上海华山医院。 从刚开始管理医院,张元芳就感受到上海华山医院的人心很齐,学风、医德都很好,这样就有了大家一门心思谋发展的基础,这也让医院有了开创新局面的可能。 那时,有一些优秀的医生从国外回来,张元芳全力支持他们提高科研,发展临床,做好教学工作。张元芳觉得,人才是医院发展的关键,为人才创造好的发展条件更是医院发展的根基。 “担任院长期间,除了发展学科,发展科研,招兵买马,我当时的当务之急就是把医院改造好,让医院整体提升环境,这是我当时给自己的任务。当时华山医院面积可能在整个上海三甲医院里是最小的,但我们华山医院的病人却是最多的。所以把医院好好规划,精细改造一下是很有必要的。我们医院正好是在徐汇区和静安区交界的地方,那时电力常常不够,对医院而言,这是要命的事情,所以我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改造医院变电所。同时,医院需要扩容,华山医院现在门诊部的位置原来是居民区,现在转角感染科病房的位置也是居民区。当时门诊大楼要造,12号楼也要新建,这两个地方都和后面的花园连在一起的。但花园的土地证并不在我们手上,于是建造遇到了困难,所以我们华山医院后来把花园买了下来,这样门诊大楼和12号楼就能顺利完工,这样整个华山医院的面积就增加了很多,而且华山花园的环境着实为医生们提供了一个放松的场所。医院环境的提升让华山医院更容易招才引凤,也有了更好的发展。” 张元芳对院风的建设颇为重视,他要求医院的医生都努力做一名纯粹的医生。他觉得,作为医生,就该有职业操守,不能让铜臭污染了这件洁白的制服。 “我想说,尽最大的努力治愈病人是我们分内的事情,这并不是交易。病人塞给我红包,我坚决不收。我一直说,医院给我发工资,国家给我津贴,治病救人是我的责任,我绝对不会也不能和生命做交易!” 在张元芳的管理下,8年间医院有了日新月异的发展,让医院的面积也扩大的数倍,这也让上海华山医院为来自全国各地的病人提供了更高质量的医疗服务。 如今,距2003年张元芳离开领导岗位已将近20年了。在这20年里,张元芳还是舍不得医院,舍不得病人,至今仍力所能及的为病人看病,带教学生,每周也会去查房。“一切为了病人,一切为了医学事业”早已是他心中最深的那条烙印,永远不会磨灭。
Q A 晔问仁医 张元芳
晔问仁医 从医的六十年,您觉得中国泌尿外科领域取得的最大进步体现在哪些方面? 张元芳 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是紧跟国外的一些发展。国外有的技术我们想办法赶上,现在开始,我们的泌尿外科开始要做一些超越国外的事情。现在,我们的病人很多,人口也很多,这让我们可以深入研究各种疾病,同时,也利用我们的制度优势做很多前瞻性的工作。我看到这些年很多设备条件实现了国产,很多手术新方法在临床开展,这些都形成中国泌尿外科特色。此外,在中西医结合领域,我们也尝试了很多颇为有效的新方法。这一块应该说也是我们中国泌尿外科的独门绝技。我们用中医和西医合作来研究课题,把中医一些理论运用到西医上来,应该说有些成果已经广泛用于临床了。
晔问仁医 在您的记忆中有哪些著作影响到我们中国一代又一代的泌尿人? 张元芳 整个中国的泌尿外科起步比较晚,但也是大家辈出,泌尿宗师吴阶平、郭应禄院士、熊汝成教授、马腾骧教授、江鱼教授、那彦群教授、叶章群教授等都是泌尿外科界的大家。当时业内都希望北京、上海、天津的几位专家能有一部好的著作。后来由吴阶平院士主编《泌尿外科学》这本巨著,通过几代人的努力,中国泌尿外科的专家队伍越来越大,研究的东西也越来越深入,在不同的时期都有专家添砖加瓦。于是这本书成了我们一本非常经典的著作,所以这是泌尿外科医生必备的一本书,最早就只有一本,后来写了两本,现在已经是四本才写得下了,这是全国的力量一起编著的著作,是泌尿外科学界的不二经典。 另外,我们上海医学院也自己编写外科学,写了一本比较著名的《实用外科学》,这里边有普外科、有泌尿外科、有骨科、有胸外科、有脑外科,合起来也是一本很经典的著作。在这本外科著作里,泌尿外科的篇幅很大。 我自己也写了两本。一本是《现代泌尿外科学》,另一本是《实用泌尿外科学》,这当时是为了作为纪念我的老师熊仁教授所写的这两本书,当时也动员了我的一些学生和一些外地的专家,大家合作编著。《实用泌尿外科和男科学》也是作为教学的参考书,实际上我们也是为了纪念上海的泌尿外科,把我们的成果总结成几本书。
晔问仁医 您曾经提到,设备创新离不开临床的支持,新技术在临床的应用最好也能更开放一些,目前我们遇到哪些挑战? 张元芳 现在我们上海的条件应该比较好,有些设备是全进口的。现在上海协调各方面力量做了很多努力,要赶超世界先进水平,开始自己研发,我觉得在这条道路上,政府应该考虑怎么尽快进入临床使用,怎么把医工真正结合起来,尽快出成果,尽快上临床。 我觉得以前我们的很多临床技术研究与转化是通畅的,现在流程很多,因此很难。那时候,我们医院提出研究很快就能和厂家结合起来,研发成功没多久就上了临床。我想,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条路径更通畅?这能让我们的转化更快速,也能救治更多的人。
晔问仁医 其实在您的从医生涯中也培养了大量的泌尿外科的人才,如今他们也成为了这个泌尿外科的骨干。有些也开始培养自己的硕士博士研究生,您带教的学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您对培养学生有什么心得?对他会有怎样的一些期许? 张元芳 当时因为我招研究生还算比较早的,博士研究生比较早,那个时候在八九十年代就开始招研究生了。我觉得尽管我是老师,他们是学生,师生之间相互帮助也是正常的。我用一些服务的理念来影响他,让他们能发扬一些好的品质。我一直和他们说做医生实际上是做人,不仅是做好自己本职工作,也是为人民服务的事情。所以,我对学生除了业务上的要求,我要求他们在临床上能很好的为老百姓服务。现在,我的好多研究生也进入到管理岗位,有的做了主任,有的也做院长,有的当了书记。他们回忆做我学生的时候,应该总是有些美好的回忆。事实上,他们有些都超过我了,各有各的优势。 在教学上,我还是蛮放手的,我会发现他们每个人在哪一方面有优势,然后我就引导他们发挥优势,然后我就放手了。这并不意味着不管,首先他在技术上面要过关;其次要让他们有耐心,我也用耐心手把手地培养他们。如果业务上不过关,再怎么讲为人民服务都是没用的,最后他们要能为真正从心底里为病人服务。
采访/晔问仁医 编辑/陈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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