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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志廉|戎马一生,不负初心

更新时间:2023-03-28点击:4025


闵志廉

戎马一生,不负初心





人物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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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志廉,第二军医大学附属上海长征医院泌尿外科、全军泌尿外科中心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1980年在法国巴黎Lapitie’医院进修. 兼任中华器官移植学会常委,全军泌尿外科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全国移植透析协会副主任,上海泌尿外科及男性学会常委,任《中华国际医学杂志》副主编及《中华泌尿外科杂志》、《中华器官移植杂志》、《解放军医学杂志》等10余家杂志编委。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1项,军队医疗成果一等奖1项,科技成果二等奖2项,以及军队科技成果三、四等奖多项奖励。目前正在进行国家、军队及上海市科委科研项目多项。近5年来,主编专著6部,参编专著8部,撰写论文100余篇。


第一视角



闵志廉



初春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粼粼光斑洒落在长征医院露台的地上。在人头攒动门诊大厅里,他见到我们便迎了出来,他身着白衣,白发梳得纹丝不乱,一米八几的个头,身姿依旧挺拔。很难想象一位年过八旬的老人,还在门诊里为病人服务。


和他交谈,让人感到厚重,像一本厚厚的书,读起来让人荡气回肠,不轻不浮,无论从何种角度去看,都不会感觉索然无味,受益匪浅。他的人生由无数个见证时代的故事来填充,无数次聚散离合的演绎来丰盈。无论曾经走过多么泥泞的道路,也无论身心曾经多么疲累,唯有不断前行,才能领略人生的多彩绚丽,感知岁月叠加的沧桑。


闵志廉教授,海军军医大学附属长征医院泌尿外科、全军泌尿外科中心原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


作为泌尿外科的老前辈,也是长征医院泌尿外科的创建与发展者之一,他的人生充满了传奇。在共和国的不同时期,他始终走在时代的前列,从青葱岁月到白发染鬓。于他而言,有风有雨的日子,才承载了生命的厚重;风轻云淡的日子,更适于静静领悟。


他在吴阶平等老一辈泌尿外科专家教导下与张元芳等泌尿专家见证了中国泌尿外科从无到有,从弱到强,从默默无闻到走向世界的辉煌历程。如今,他的学生们也都长成了参天大树,默默推动着中国泌尿外科事业走上更高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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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拓之路

“当年我毕业的时候,医学的分科还没有今天这么细致,不像今天的学生考研考博就开始选了方向。我们当时的工作也相对比较宽泛。不同的年代我们都有不同的任务。那个时期,我们时常在农村劳动;后来我们换防去了西安。那个年代,中国的泌尿外科刚刚成立,人手有限,我需要兼任不同科室的工作。从麻醉科到普外科等科室我都做过医生。这些经历为我后来能协调医院资源发展新成立的泌尿科打下了一些基础。”这位白发苍苍的八旬老人娓娓道来,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力重千钧,凝聚着几代人的付出与心血。


在闵志廉看来,自己进入泌尿外科是人生的巧合,当时的泌尿外科还只是一个三级学科,科室也只有3名医生。


“我们长征医院骨科比较强,泌尿科是构架在外科之下的学科,总体也比较弱。一开始,我在贺宗理、何长民教授指导下开展了一些乳糜尿的相关研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与上海的一些其他医院相比,我们是比较弱的。不过,我们是很善于学习的。我们长征医院之所以后来能有很长足的发展是因为我们在上海,又是部队医院,我们有很多的学习对象,很多兄弟单位。”


闵志廉所说的学习对象是当时泌尿外科已经起步的知名医院,比如,中山、华山、仁济、新华、瑞金,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等等。


“那时,新华医院多囊肾做得很好,我们就过去学习;瑞金医院肾上腺手术做得很好,我们有机会也跑过去看看;华山医院的血流动力学很有特色,我们也不错过学习的机会。还有第一人民医院的血透;第六人民医院的尿道狭窄治疗术,我们都有去观摩的机会。渐渐地,我们就有了一些积累,也开始尝试做一些手术了,这段时间是我们打基础的阶段,也为我们后来的提升做了很多技术储备。”


1980年,闵志廉获得了公派出国学习的机会。他奔赴法国巴黎第五大学Lapitie’医院学习,这是法国巴黎最大的医院,拥有3000张病床,科主任Kuss教授也是世界泌尿外科学会的主席。在这里,闵志廉开始专注肾移植临床及实验研究方面的研究。


“去法国真是开了眼界,看到了很多当时新的技术和管理模式。法国的泌尿外科已经有200多年的历史了,他们的人才培养模式和我们很不相同,科室的独立性很强,而且各科室之间的医生是相互轮换的,管理得也非常有条理。当然,他们也是肾移植开展得最成熟的医院之一,这也让我能更加系统地了解和学习肾移植的相关知识。”


此次学习中还有一个小插曲,在Kuss教授的协助下经过吴阶平等中国医务人员的努力,在巴黎召开国际泌尿学大会上以一个中国的原则(包括台湾)成为国际泌尿外科成员,这也为后来更多中国泌尿外科医生参加国际会议铺平了道路。


回国后,闵志廉带领长征医院大力发展肾移植技术,让长征医院泌尿外科一跃成为医院的明星科室。而他在国内也成为了较早开展肾脏移植手术的医生,并在国内率先突破2千例手术,一年肾存活率高达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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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桃李芬芳

学生们回忆起当时闵志廉的手术,颇为感慨:“闵老师的手术风格简洁,没有多余的动作,一台肾脏移植手术做得行云流水,别人2-3个小时完成的手术,他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完成。”、“他手把手地教导让我熟练灵巧地掌握了外科手术的技巧,又是他让我进入了泌尿外科腹腔镜微创领域,也使学科快速与国际接轨。”


为了构建更强的团队,闵志廉颇为重视对人才梯队的培养。


“我们长征医院很看重青年医生的成长,非常重视人才培养,效果也很明显。要让学生学到东西,我们作为老师就要主动给予指导和帮助,传、帮、带一步也不能少。今天我的很多学生都已经非常出色了,大部分也超过了我,让我甚感欣慰。另外,上海泌尿外科现在也可谓是人才济济,我还记得当年全国泌尿外科学会让我统计上海泌尿外科医生人数,只有40~50人。现在,如果举办上海泌尿外科大会,至少有1000多人。”


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如今的长征医院泌尿外科早已是名声在外,自1985年被授予硕士学位授权学科,1992年被评为博士学位授权学科之后,现有教授3名、副教授3名,博士生导师2名。已培养来自全国各地的硕士生40余名,博士生20余名。泌尿外科医疗技术精湛,设备先进,从最早的7张病床发展到87张病床,设有多功能体外冲击波碎石中心、尿动力学诊治中心、泌尿外科研究实验室,拥有各型碎石机、进口及国产多功能尿动力学检查仪及多套腔内泌尿外科设备。医院形成了腔内泌尿外科、泌尿系疾病的微创治疗及排尿障碍诊治能力。在腔内泌尿外科和体外冲击波碎石领域,开展经输尿管镜碎石5000余例次、前列腺汽化电切术2500余例次;以高性能的碎石机治愈结石患者近万例次。


在上海长征医院,微创治疗领域,成功多次举办全国性腹腔镜学习班。1998年以来开展各类腹腔镜手术数千余例,包括腹腔镜下膀胱根治切除+原位新膀胱、前列腺癌根治术、腹腔镜下保留肾单位肾肿瘤切除术以及腹腔镜下肾盂成型术等高难度标志性手术,2009年在国内率先开展了单通道腹腔镜手术,目前已成功完成了单通道腹腔镜肾上腺切除,输尿管切开取石、输尿管膀胱再植、肾脏部分切除、肾盂成形、前列腺癌根治等手术,累计达100余例。手术例数和成功率均处于国内领先水平。在排尿障碍诊治领域,以尿动力学理论为指导,在国内率先开展经产道无张力尿道吊带术(TVT)治疗压力性尿失禁;2005年起国内较早开展尿道膀胱镜下A型肉毒毒素注射治疗排尿障碍,完成数百例。


除此之外,上海长征医院泌尿外科在国内外共发表论文数百篇。承担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上海市重大科研项目及全军重点医药卫生课题共十余项,主编或参编的专著12部,先后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1项,军队医疗成果一等奖、二等奖各1项,军队科技成果二等奖、上海市科技进步二等奖、上海市医学科技二等奖各1项,上海市科技成果二等奖3项以及军队医疗成果三等奖,并主编专著:《肾脏替代治疗学》《泌尿外科诊疗手册》《肾移植临床与实验研究》《器官保存学》《肾移植围手术期的观察与处理》《新型免疫抑制剂研究进展》《实用泌尿外科学》《器官移植学》《泌尿外科手术图谱》《简明泌尿外科学》《泌尿外科手术学》和《泌尿外科手册》。


想到这些,闵志廉觉得心里感到特别欣慰。他说:“我的知识结构已经老了,也可以说不中用了,但他们却像正午的太阳一样,有着无穷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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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科技与人文的融合

“我们泌尿外科是医工交叉的前沿。由于泌尿系统是管道系统,所以很多器械技术是在泌尿外科诞生的,比如,射频技术、支架技术、激光治疗、放疗、腔内器械技术都是这样。应该说,泌尿外科是医工结合的桥头堡。”


当今,泌尿外科也是新一代手术机器人应用最广阔的领域。第四代手术机器人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外科手术系统,它的机械臂有7个自由度,540度旋转,超越人手的灵活,10倍放大的视野,可以清晰地辨认细小神经与血管。机械臂过滤了人手不可避免的微细震颤,操作更为稳定和精确,且结合了人手的灵活性和腹腔镜手术的微创优势,能在狭小的范围内完成更加精细的操作。机器人手术在泌尿外科领域应用最为成熟,手术病例数也最多。泌尿外科手术经常需要在腹膜后腔和盆腔等狭窄解剖区域中操作,手术机器人的诸多优点就能展现出来。特别在肾癌保留肾单位的肾部分切除,前列腺癌根治术、全膀胱切除、泌尿系统先天性肾盂畸形整形术等方面更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回忆起自己当年为医工转化所做的努力,闵志廉颇为感慨。“我们当年在临床上也遇到过很多问题,我们当时也和很多研究所合作解决,有些挺成功,有些受制于技术,或其他的原因没有成功。”


闵志廉还记得当时他们尝试使用激光加光敏剂血叶啉治疗膀胱肿瘤的场景,激光治疗膀胱癌是通过内窥镜将激光光纤导入人体空腔器官治疗,在当时是治疗上的新发展。“激光照射疗法是一个新的尝试,是一种不出血的切除方法,避免手术播散瘤细胞而增加复发的机会。但激光设备复杂,费用也较高,那时我们引进过的激光设备特别大,需要几个房间放置激光器,后来就放弃了,目前未能广泛推广。但我们和上海中心血站合作的器官保存液,就很成功,至今还在应用。”


在闵志廉看来,科技的进步太快了,最终泌尿科必然也会更好地与科技融合。今天的泌尿外科医生要能把握今天,展望未来,或许人生的路途中总有一些风景会被错过,但也会看到更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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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A

晔问仁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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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志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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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问仁医

作为老一辈专家,您如何看待上海泌尿外科领域的发展呢?

闵志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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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上海的情况较为了解,对本人所从事的专业领域较为熟悉。我年轻的时候也有幸和吴阶平院士有过不少交流。中国的泌尿外科体系是从北京、上海和广州等几个中心城市发展起来的。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的特色。其实,20世纪30年代前,上海就出现了第一代泌尿外科医师,从诊治性传播疾病开始,逐步发展到泌尿生殖系感染、尿道狭窄、肾结核、尿结石、前列腺疾病等。新中国成立前夕,上海已拥有了一支泌尿外科医生队伍,现在上海各家大医院的泌尿外科都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在我比较熟悉的肾脏疾病领域,上海也起到了很多重要的作用,上海地区是首先开展肾活检的地区,上海工业基础较好,也是最早研制透析设备的地区。在肾移植方面,上海曾起到了开创性作用,我所在的长征医院曾完成肾脏移植的基础和临床研究获1998年国家科技进步奖二等奖。现在,上海把重点放在了肾病患者的治疗质量上,比如,对于小于5cm的肾癌开展局部手术,预后也很不错。另外,上海透析患者的生存率和依从率在全国都可能是最高的。现在很多新科技、新探索也在不断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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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问仁医

您觉得良好的医患关系是怎样的?

闵志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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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理想的医患关系是:病人把医生当友人,医生也把病人当友人。我们年轻的时候,医患关系还是很简单的。今天,随着社会的发展,病人的期望值也越来越高,希望了解的情况也越来越多,这对医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们也应该让病人充分了解,医学是有风险的,融洽的关系才能拥有纯粹的医学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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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问仁医

您对未来科技在泌尿领域的应用怎么看?

闵志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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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龄大了,有点跟不上时代了,但我觉得泌尿一直都是医工结合的前沿阵地。我甚至认为,未来医生的一部分功能会和人工智能融合,形成新的医疗模式。我们医生对疾病和诊疗手段的认知与思考方式也会发生变化,一部分科技会让我们的进步更快,另一部分技术也许会替代掉一部分工作。比如现在的手术机器人技术在泌尿科广泛应用,大大缩减了手术时间,提高了手术质量,未来随着智能化的提高,机器人还会不断地迭代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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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问仁医

您觉得在泌尿外科领域,目前中国和国外差距大么?

闵志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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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从手术技术来说,差距已经缩小了。对于医学人文理念,医疗服务质量,医学科技方面,我觉得还是有一些差距的。这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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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问仁医

您对年轻医生有什么建议吗?

闵志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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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医是辛苦的,医生也是需要终身学习的职业,医学知识与医疗科技日新月异,更新得那么快,不想被淘汰就得不断学习。当自己努力奋斗个几十年,再回顾自己人生的时候还是很有意义的,虽然劳累却非常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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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问仁医

您现在的生活是怎样的?

闵志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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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来医院坐门诊,毕竟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在家里陪陪孙辈,还是比较安逸的。





采访/晔问仁医     编辑/陈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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